难自禁
鑫华rps无差,5k+
关于我想象中决赛之后会发生什么
自认为是一个可爱的故事
决赛录制结束那天北京冷得像一个冰窖,每一个在室外的人都弓着背缩着脑袋对着手掌哈热气。
张哲华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与詹鑫告别。别误会,俩人只是平常地说了再见,像过去的一百多天一样。
录完节目后选手们一起聚了餐,郭耘奇一如既往地当着社交恐怖分子与每一个人碰杯,李逗逗和左凌峰比着耶拍了合照,土豆老师精心关照了桌上每一盘菜,而张哲华和詹鑫坐在角落,对每一位前来搭话的人给予尽可能热情的回应。
詹鑫看着张哲华在二傻子和冰霜王子之间来回切换,就知道他搭档的电量已经低到了危险值,随时会在三十秒内突然关机。
“华子哥,给你一个建议,不如咱早退吧。”詹鑫手呈喇叭状凑在张哲华耳边,话里的内容却让张哲华很想接一句可以大方说,奈何体内能量告罄,出于节能考虑他只是竖了一个大拇指。
默契的搭档就是能从一个手势里get到对方的意思。张哲华得意地想。
然后就看到詹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,对一旁的李逗逗说了点什么,再转身冲他挥了挥手。张哲华脑子里的警铃瞬间响了,来不及思考就抄起外套跟在詹鑫后面出了包厢。
正当张哲华准备批判詹鑫这种不顾革命战友自己跑路的行为,詹鑫先开了口:“我们咋回去啊?”
“...这么冷就别骑你那共享单车了,打车走呗大爷。”
詹鑫嘿嘿笑了两声,从宽大的外套里摸索出一放到室外就会变成冰块的手机,手指哆哆嗦嗦地伸出袖口,在某打车软件上目的地输入了一半才想起来,“咱俩不顺路啊。”
一个出租屋往北,一个酒店往南。这事儿闹的。
张哲华踢着脚下的石子,看到詹鑫冻得通红的手指还在打车界面犹豫,下意识捞过他的手揣进了自己兜里,连带着手机也拿了过来。“我帮你打吧,咱俩一人一辆,看看谁的先到。”
两只手都放别人兜里属实是个极其别扭的姿势,仿佛甜蜜的情侣在昏黄的路灯下拥吻。零点刚过,街上的行人不算多也不算少,百米开外就是亮堂的酒店大厅,随时会有熟人出来看见这一幕。
理智告诉詹鑫快把手拿出来,但也许是北京的冬天实在太冷,冻得僵硬的手并不愿意放弃那一刻的温暖。直到张哲华一手绕过他的腰再往里收紧,詹鑫一时没站稳,俩人彻底紧紧拥在一起。
“张张张哲华!”
“哎哎鑫仔哥哥别动,我一只手拿着手机打车呢,再动一会儿手机给摔了。”
张哲华最终还是凭借着肩宽和臂长优势保持着这个姿势打完了车。而詹鑫倒退两步,捂着鼻子眼冒泪花,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,“肩膀,老硬了。”
好巧不巧,这一下撞得结结实实。鼻尖肉眼可见变得通红,不知道是被冷风吹的还是那一下给撞的。张哲华站在一边手足无措,像犯了错的小狗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,想扒拉上去看看又不好意思靠近,只能弯下腰远远地进行上目线攻击。
詹鑫感觉自己像一瞬间被红心击中,手不冷了鼻子也不疼了,着急忙慌地拍拍张哲华的背,“没事嗷我没事,不疼。”
“真的吗?”张哲华明显不信,见詹鑫不反对,凑近看了眼通红的鼻尖,手指轻轻抚过,微凉的触感在因撞击变得发烫的皮肤上格外明显。末了又往上吹了口气。
就像妈妈在哄年幼的小孩,一句“痛痛飞走”在脑海里缓慢飘过。
詹鑫被自己的想象激起一阵鸡皮疙瘩,他摸摸自己同样变得滚烫的后颈,磕磕巴巴开口:“真、真没事啊华子哥。你给自己打车了吗?”
没有比这更烂的转移话题的方式了。
“打了。”但张哲华很上道,甚至拿出手机向詹鑫展示车都开到了哪里。
车辆预计还有五分钟/七分钟到达。
两人罕见地陷入了沉默,肩膀之间的空隙甚至还可以再塞下一个人。
可以说点什么呢?恭喜的话在后台就说过了,正式的感谢又显得太过矫情,伤感的道别也远远不到日子,之后还有数不清的采访和拍摄。
最后是张哲华打破了这片沉默,他朝詹鑫挪了两步,让两人的肩碰到一块儿。“离近一点儿暖和。”
似乎确实是这样。詹鑫感觉吹到自己脸上的寒风都少了许多,身体也不再抖得像筛糠一样。他不由自主地往张哲华那边靠近,腹诽着明明差不多的身高,隔壁这位看起来怎么就高大不少。
“明天怎么打算?”张哲华问。
“明天啊...”詹鑫打了个哈欠,“米未这边没安排的话我应该就不出来了,好不容易能休息会儿。”
“巧了,我也准备搁酒店睡一天。”张哲华双手抱头,模仿着警我里刘波的姿势,“这没日没夜创排的日子啊,我是再也不愿意去回想了。”
詹鑫被逗乐了,正准备夸他两句,刺眼的车灯从远处射来,停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路口。
是给詹鑫打的那辆。张哲华轻轻推了詹鑫一把,嘴里念叨着“你赢了你赢了,咱明天,啊不,后天见啊”。但司机没给詹鑫留下任何道别的时间,他刚拉下车窗,司机就已经踩上油门飞出去老远,只能看到张哲华挥手的身影越来越小,与夜色融为一体。
第二辆车来得也很快,张哲华直到上车后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,发现他得到了一份来自微信的告别,或者说,约定。
「詹鑫:拜拜,后天见。」
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。张哲华只在自己的大床上休息了一天,就收到了经纪人的电话。
“上次给你看的剧本你不是挺喜欢的吗,这两天已经开始试镜了,你记得准备一下。”
试镜的地点在北京郊区,幸运地没被封控。剧方想在年前把演员定下来,方便年后协调工作,才这么急地开始试镜。等张哲华准备好本子试完镜,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了。他主动联系了米未的工作人员,告诉他们先前推迟的拍摄计划现在可以补上了。
那边的回复也很快:好啊,记得和鑫仔一起来哦。
张哲华点开詹鑫的聊天框,才发现聊天记录依然停留在决赛那一晚的“后天见”。他们通过一次电话,只是简短聊了一下彼此的近况。詹鑫在为之后的线下表演写段子,张哲华在准备试镜,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。
张哲华想,要怎么开场呢?
大概是正在输入的时间太长,对面先发来了消息。
「?」
一个简单的问号就化解了张哲华的犹豫,他甚至能在脑海里想象出詹鑫发消息时的表情。眉毛一定微微皱着,眼睛半眯起来,没近视的人却比他更像个近视眼。
「没事,问问你明天什么时候方便补一下采访」
「下午到晚上都行」
「那就两点米未大门见」
詹鑫回了一个OK。
张哲华又回了一个小狗戴口罩的表情包。没有什么意义,他就是单纯地想发。小狗很可爱,张哲华摆弄了一会儿手机,直到对面不再有任何回复才放下。
第二天下午,詹鑫罕见地没有迟到。他背着常用的黑色双肩包,里面塞着电脑和一些打印出来的稿子。张哲华远远地就盯着詹鑫,总觉得短短几天不见,他的头发又稀疏了不少。
当然,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。张哲华只是走上前,像从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,揽住了詹鑫的肩膀。
他们之间从不说想念。
下午有两家媒体的采访和一个广告拍摄,是要放在决赛里的中插广告,工作人员好几次告诉张哲华说甲方催得紧,再不拍就要换人啦,但最后还是等到了现在。
采访时问了很多两人关于决赛创排的问题,提问的姐姐告诉他们这段会在决赛之后播出,不用怕剧透。关于写本的灵感,关于创排的压力,关于得知最终名次的心情。
詹鑫说:“其实能走到决赛就是我最初设想中最好的结果,我当时...没想太多,那个时候就是想恭喜哲华,觉得他值得。哲华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演员,他值得被更多人看到。”
无论这样的场景发生多少次,张哲华都无法适应詹鑫对着镜头一本正经地夸自己。他推了推詹鑫,小声地说别整这些东西。不仅仅是觉得不好意思,这次更比以前多了点感动,和不易察觉的委屈。
就像小孩子独自受了欺负,再面对大人撑腰时的那种委屈感。
在圈内摸爬滚打六七年,连续好几个月没戏拍时也只会咬咬牙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。这是张哲华第一次产生委屈的情绪,他想,为什么詹鑫不能早几年出现在他的生命中。
思绪发散得太开,所以等问题问到张哲华时,他还没反应过来。提问的姐姐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:“决赛会是最后一次扮演龙傲天这个角色吗,如果是的话,张哲华有什么感想吗?”
张哲华下意识看向詹鑫,“是不是最后一次还要看编剧,毕竟版权在他那儿呢。”詹鑫笑着不回话,张哲华就继续说了下去:“其实在这个舞台上,龙傲天并不是一个角色,他更像一个符号,编剧赋予了他不同的特质。每一个龙傲天之间的差异更多于相似处,所以我觉得,告别这个角色并不意味着什么,重要的是这一份回忆。对,我觉得龙傲天这个角色承载的这一份回忆对于我来说更重要。”
采访结束后等待拍摄的间隙,张哲华问詹鑫线下的段子写得怎么样了,詹鑫说,平均每掉十根头发能写出来一个字。张哲华说,那看起来已经写了不少了,啥时候能攒出我来线下的本。
詹鑫摸摸后脑勺,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质问张哲华,你根本不关心我的头发,你只在乎你的演出费。张哲华扯着詹鑫的袖子开始撒娇,人家没有,人家只是想和鑫仔哥哥一起演出。
一旁的工作人员习以为常,只有碰巧路过的土豆老师对着镜头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:我脏了。
张哲华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去线下演出。
年前没进组的时候有其他的拍摄计划,还准备了地方的晚会节目。那段时间才是真熬头发,既要幽默,又要符合价值观,虽然没了比赛的压力,但张哲华总感觉自己就像刚高考完,又要准备另一门期末考试。
所幸期末考试成绩不错,也算没辜负观众的期待。
过年时俩人都回了鞍山,还抽空见了个面。
张哲华说他回老家后被要了很多签名,做演员六七年了,第一次享受这待遇。
詹鑫问,那你高兴吗?
不知道。张哲华晃着手里的杯子,试图从杯面看清楚自己的倒影。总觉得虚无缥缈的。但家里那群小孩儿可喜欢我了,一看见我就喊龙傲天龙傲天,还让我给他们再表演一下刘波刘海留疤。
詹鑫忍不住想笑,他开始想象那个场景,张哲华被一群小孩子围在中间不知所措的样子。他问,那你演了吗?
“当然没有。我说这是个咒语,只有到舞台上才能触发,平时不能在台下演。”
“没想到华子哥还精通哄小孩儿,失敬失敬。”
“哄啥呀,他们没有一人信的,只是最后都被爸妈拉走了。”
詹鑫笑得趴桌子上,从背面看就像喝高了一样。馆子的老板很热心地过来劝了一句,外面天都黑了,别喝趴下。
张哲华说谢谢叔啊,一会儿我扛都把他扛回去,放心吧。
其实俩人根本没喝多少,点的两瓶啤酒甚至都没见底。张哲华却觉得酒劲上头,他问詹鑫,那你呢?詹鑫说,我咋了?
“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你家里的事儿呢?”
“就一些小事,也没啥好说的。”
张哲华一下坐起来,用手托着腮帮子,直勾勾地盯着詹鑫看。他说,詹鑫,我有时候觉得你离我很近,但大部分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很远,就像天上的云,飘啊飘啊,一不留神就飘走了。
詹鑫说,哪有那么玄乎,我不就在这儿吗?
隔壁桌的情侣突然开始吵架,女方先撂了筷子,男方边喝酒边顶一句,吵到后面连老板都出来劝架,最后以女方甩手走人告终。
张哲华看完全程,回神后才发现忘了自己原来要说什么。别人家的架吵起来总是格外精彩,轮到自己时就连开始的话都不想建构。
那瓶啤酒最后还是被张哲华喝完了,最初信誓旦旦要把詹鑫扛回去的人先趴在了桌子上,一张白净的脸红到了耳根。詹鑫把张哲华架起来靠肩上,手从肩膀垂下刚好落到胸口的位置,从背后看遮住了詹鑫大半个身体。
等詹鑫把张哲华挪进出租车里时,他甚至在东北零下几十度的温度里出了一身汗。
张哲华喝醉了也不闹腾,趴在车窗边看窗外飞逝的街景,一路安静无话,等快到目的地了才突然凑到詹鑫身边。他戳了戳詹鑫的肩,说,我知道了,你不是天上的云,詹鑫詹鑫,你是天上的星星。
司机在前面先乐开了,说小伙的谐音梗讲得真好。
第二天张哲华像完全忘了这事,他给詹鑫拍他家的年夜饭,拍门外的对联,拍屋顶上的大红灯笼。张哲华说,你看这像不像我们当时德古拉和我的景。
太像了,简直一模一样。詹鑫很捧场。
哈哈哈哈。张哲华笑完,又发了条语音过去,那二哥啥时候来我家看看。
詹鑫隔了十分钟才回了消息:抽空一定来啊,这两天人多实在走不开。
但俩人直到元宵将近都没对上时间,不是一人要走亲戚,就是一人家里来了客人。张哲华在微信上跟詹鑫开玩笑,说我们好像那个牛郎和织女,铁西和铁东在鹊桥两端,现在就缺个鹊桥了。
「等鞍山哪天通地铁了鹊桥就来了。」詹鑫牢记直人的使命就是吐槽。
张哲华想,那也太残忍了,连个盼头都没有。
年后没几天张哲华就进了组,他演一个戏份不少的配角,是之前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反派角色。拍戏很忙,但他还是坚持隔几天就给詹鑫发消息。拍剧组里的小狗,拍他的剧照,还要叮嘱詹鑫不可以外传。
慢慢地詹鑫也开始主动给张哲华分享他的生活,很简单也很枯燥,不外乎写本、排练、表演。但张哲华看得很开心,他说几个月过去了线下演出的时候还有人喊你刘波吗?詹鑫郁闷地回答所以我已经痛失真名好几个月了。
张哲华坐在小板凳上,拿着手机叭叭打字,甚至来不及脱下身上的戏服。身边人来来往往,嘈杂喧闹,还有人着急忙慌地碰倒了张哲华手边的一瓶水。不知道是谁的助理不好意思地道歉,张哲华笑着说没事,自己捡起了那瓶水。
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刚发出去的消息:等我拍完这部戏就来线下。
没过多久就有了回复:行,你的本子我已经写好了。
END.